越南行遭遇历险记（三章）

我不清楚在胡志明市每天会有多少人在屋顶享受早餐。当阳光暖暖地停留在QUANG CHAU旅店屋顶的藤椅上，虽只是寻常小巷的居家小楼，虽然只有一杯黑咖啡、两片烤面包、一点奶酪和草莓酱，但终于让我找回来胡志明市的理由了。这座曾叫做西贡的城市，本来就有很多味道的吧，就象眼前的这杯黑咖啡，有醇香的回味，也有入口的苦涩……

一下飞机，迎接我的便是燥热的空气。无论在哪里，不要随便搭理那些来招呼的TAXI司机早已成了规矩，何况在一片混乱的胡志明机场。我特意背着包躲到一边抽烟，趁机寻找正规TAXI的所在。

看到一群人正在排队，似乎是出租车点了。正好有辆空车驶近。便给了司机一个旅店的地址。司机说去那边需要150。“这么便宜？”我欣然上了车——人民币和越南盾1：2500的外汇比例，150盾的价格实在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便宜得让我再次跟他确认：是150 thousand？在司机说YES的时候，我才明白自己还是没有躲过被宰的劫数。而此时，车子已经驶离机场了。后来才慢慢地发现，因为零太多，通常越南人报价都会省略后边的三个零，10就是10,000越南盾，150就是150,000越南盾。

于是开始讨价还价起来，要么100,000要么就停车让我下去。虽然150,000不过人民币60元，但我订的旅店离机场不远，最多也就50,000－70,000越南盾！在我的抗拒之下，他才勉强答应120,000，哎～～

20分钟不到，车子停在一条小街，司机告诉我到了。望着一个理发店般的门口灯箱，我简直不敢相信那是家旅店。因为到胡志明的时间是半夜11点，怕找不着旅店，所以就在网上订了一家便宜的GUEST HOUSE。才4美金一晚，而且网上的好评率不低，有这等好事，为何不下手？毫不犹豫就打了预付金和服务费。

穿过“理发店”的门面，看到一间越南风格的居家客厅，还有旋转楼梯，我才舒了一口气。一位一脸朴实的越南仔正在看电视。大概是因为不懂英文，见我进门，赶紧招呼一位干瘦的老人出来。老人很慎重地递给我一个信封，上边清清楚楚地写着我的名字。我心里暗自窃喜，还有特别礼物？

打开信封，是打印的MAIL。告诉我说4美金的房间现在没有了，只有18美金的单人房。我心头一怔--之前这封EMAIL从未到过我邮箱！

没有6人间你们应该有4人间？有2人间？当我被告知只有SINGLE ROOM的时候，彻底明白了，暗念越南人实在狡猾。就象一些IT网络店一样，

用最便宜的价格吸引你联络他们，然后在此基础上加这加那，最终你买的东西比其他店更贵。这间旅店用的是一样的伎俩！

那你们老板呢？老头帮我拨通了一位叫PHUONG的MANEGER的电话。PHUONG在电话里告诉我，你要6人间可以，必须整个房间一起订。如果是这样，你又何必挂4美金一晚的价格呢？干脆就标36美金6张床好了！我跟他说如果是这样，我预订的两个晚上最多今天住一晚，明天马上搬走。PHUONG彬彬有礼地承诺我明天一定想办法解决。

想想半夜出去找旅店好象也难，因为我所在的地方离背包客聚集的Pham Ngo Lao街还有半个城区，加上18美金的价位在国内也算便宜，所以暂时按下心头的不快先看房。越南仔帮我打开房门，也就简单的一张大床。一个电视、一个不小但只有马桶和冲淋的的卫生间，整个房间甚至没有窗户。楼下酒吧传来的音乐声不时传来。这个也没啥好讲究的了，当场就住了下来。

发现房间没有水喝，下楼找大爷要水。听了半天才明白我要饮用水，于是拿出两瓶矿泉水，告诉我要付现金2万盾。国内过来的同学多换算越南盾要想好半天，初来乍到的我也一样，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听着这么巨大的数目，估计又要上当，所以只要了一瓶。然后疑惑地问大爷，难到就没有free water?没有water,tea也可以啊（我看到他正在喝茶）……大爷终于听明白了tea,在我的水壶里灌了点茶。我颇不放心地再三确认是否免费的，直至大爷明确点头才罢休。

打点好行李，准备上网告个平安。这里有WIFI，可以无线上网，但需要密码。于是又下楼要密码。越南仔只会一边说越南话一边只会傻笑。

老头花了半天终于明白了我要的PASSWORD是什么，从抽屉里找出了我的PASSPORT!我没有办法，只好把老头拖上楼，给他看电脑，告诉他我要的是什么。并给他一张纸让他写下来，老头竟然给我写了一长串带声调标注的越南语。如果是外国背包客常住的旅店，老板再傻也不至于把

密码弄二、三十个字母吧？何况还是带声调的，我的中文电脑怎么输入？于是提出打电话找PHUONG。

电话那头，彬彬有礼的PHUONG告诉我明天可以找他们SERVICE CENTER，还劝慰我：半夜了，一路这么辛苦，你去睡个觉好好休息吧……完全象两个世界的人在对话！忍无可忍的我只能告诉他：我马上就换旅店！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PHUONG先生说OK的语调依然平静，之后竟然还有一大串have a good ninght之类的问候……

然而旅途的疲惫的我，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心里实在已不想再背着包折腾了。回到房间一倒下就进入了梦乡，直至第二天一早拉开窗帘，热热的阳光瞬间跳上窗台。

大清早问题又来了！这里提供免费早餐，可去哪里吃早餐？老头用越南语夹英文说了半天，我也只知道了一个大概的方向。忽然想起PHUONG的MAIL上似乎有SERVICE CENTER的地址，估计应该就是那里了。我啥都不想再问，径直出门。

穿过塞满摩托车声的街道，拐过街角，穿过几条窄窄的小巷，终于见到了SERVICE CENTER所在的小楼。出乎我意料的，PHUONG竟然是一张洋人面孔，后来明白他是法越混血的。

“OK，今天你可以4美金住在这里”他指着办公室告诉我，“那边还有一张折叠床……”我无语了。

“吃完早餐，我就CHECK OUT”。如果不是那位越南大姐热心地帮我张罗早餐，怕我等得无聊让又热情地帮我找电脑上网，我恨不得马上拔腿离开。

还是得感谢越南大姐，听我和他们老板PHUONG的对话就明白了中间的故事（这样的事一定不是第一次在这里发生了）。吃完早餐结完帐，大姐就把我叫到门外，偷偷塞给我一张纸，纸上是范五老街区Bui Vien街的地址，她说已经帮我订好了TAXI，去那里能找到好多GUSET HOUSE！

或许是因为早餐、或许是因为越南大姐，坐上TAXI，望着两边色彩明快的小楼上时而掠过眼前的一丛丛鲜花，我开始回味起那杯黑咖啡的味道了……

第2回 轰隆作响的城市

想体验一万辆摩托在脑袋里急驰而过的感觉？那就来胡志明吧！无论在哪个角落，那声音总会追着你，硬生生把你拽入那燥热无序的城市节奏中去。

或许是从小就习惯了胡志明的大街小巷穿行，不管男女老幼，这里人人都是摩托高手。坐在摩的师傅的车上走一回，一定会让你惊心动魄。即便是在马路中间大摇大摆的行人，都能轻松绕过。所以如果你按国内过马路的习惯，在路中间立定，多半开摩托的反而不知道怎么走了。

如同轰隆作响的摩托一样，胡志明市给我的第一印象，是一座被不谐和的声音充满的城市。

这个城市不允许你徒步行走看看风景。因为你每走10米，总会有一位“热心”摩的师傅或三轮车夫地过来陪你走上一段路：“Where are you going?”、“Where are you from?”……总是早晨出门还有心情礼貌地回绝他们，到了下午干脆就狠狠瞪他们两眼，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遇到过一位卖椰子汁的小贩。是想抽烟没有火吧？过来跟我借火。我帮他点着了。
他感激地从筐子里拿了一个椰果，挖了个洞，放进吸管就递到我面前。我实在有点不相信这么“感动”的事会在胡志明发生。于是追问他：“It’s free?”
他竖起一个食指。“one thousand？”我问。他点点头。
于是我放宽心喝了几口，掏出张一千元的钞票准备给他。
谁知他拼命摇头：“ten…ten…”原来他不是不懂英文，他是要1万盾！
我一下子火了，硬生生把喝过几口的椰子塞到他手里，掉头就走了。还好，他没有再追上来。

哎，这座被噪声占领的城市啊……

那天在红教堂边的绿地，我正端着相机在拍课后嬉闹的学生，一位30多的男子热情地过来搭讪。自称他叫TONY,菲律宾人，和表哥表妹一起来西贡探望住在舅舅家的妈妈。知道我是中国来的，兴奋地说他表妹Lisa马上要去北京工作了，问我是否可以给她介绍一下中国的情况。“他们就在那边！”他指着不远处的石凳说。

盛情之下，我也不好推托。LISA，年龄估计25－30中间，说是做医护工作的，正在迟疑是否要签合同。表哥BOYING，40多岁了但感觉活力充沛，说是玩乐队的，气质象极了我多年前的工作搭档菲律宾人LAOU,所以一下子感觉特亲近。

似乎和他们聊了很多，关于北京奥运会，关于越南的旅行，关于Lisa的护士专业，关于BOYING的乐队，关于北京上海的天气，关于菲律宾的风景……兴之所至，邀我去他们表哥家吃饭，“体验一下越南人的居家生活啊！”LISA说，我欣然应允。

穿过曲里拐弯的小巷，来到一幢很不起眼的街边小楼前。这边的楼大都是高高瘦瘦的样子，一两间小小的底层，越有钱造得越高。50多岁的表哥到底是做casino的，比表兄妹们见识广多了，虽然一开始错把我当韩国人看。他到过香港、澳门，他也知道上海楼房的高度在是名列全球第N位的……

“昨天有个泰国人赢了一千万美金，我希望找个人把钱赢回来”几番寒暄之后，表哥就直入主题，“我有办法，这是秘密，你不能告诉别人的……”我一直以为是玩笑，所以也没当回事。

简单地吃了点东西，表哥认真地对我说：“我可以传授你这个秘密，把钱赢回来，我们对半分成……”
那种让人无可辩驳的口气，我忽然预感到来这里似乎没有吃饭那么简单。
但既然人已经来了，况且我又按捺不住好奇心，想知道他葫芦里到底要卖什么药，所以答应先学再说。

表哥带我进了书房，我注意到他把门带上了。从魔术常玩的猜牌开始到赌场常用的21点，表哥变着法子要让我相信他对牌是有常人做不到的控制力的。因为他是CASINO的庄家，所以他可以决定让谁赢让谁输……

我一边听表哥滔滔不绝的讲解，一边心里已经盘算了无数种可能：他们不会在刚才的饭和饮料中下了蒙汗药？我会不会被压在赌场回不去了？或者压根就没有什么赌场？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我越想越感觉整个房间让人窒息，心里也开始有些慌……

只感觉坐在一旁的LISA离我越来越近。我眼睛的余光里还发现她不时地用奇怪的眼神打量我。

因为是一个人出来，想想在举目无亲的西贡，出了事可不是那么好玩的，我开始故意装出听不懂他那些赌场专用术语，对玩牌很弱智的样子。
“对不起，我对玩牌实在没有兴趣，这个对我来说太难了！”后来我干脆打断了表哥，“我跟朋友约好一起晚餐的，得马上走了!”
“难道你对钱也没兴趣？不想一夜就成百万富翁？”
“呵呵，我只对旅行有兴趣……钱，够花就好……”
记得BOYING说明天是他生日PARTY，于是我马上说：“我明天再来吧，参加生日PARTY……”
表哥看这阵势，估计拿我没办法，只好让我走了。

出门前听到他们中有人热情地约我：“明天我们还在那公园见面！”我满口答应着，匆匆坐上TONY的摩托后座。

直至出了巷口跟TONY告别，我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心里暗想：“明天，我是打死也不会再来了！”

回国后才知道可能面临的危险：骗赌。想办法把你骗进赌场，既然有办法让你赢，自然有办法让你输，顷刻间让你身无分文、倾家荡产……直至家人汇款来解救，解救不了的则被赌场保安关押摧残。

事实也证明了我的直觉是对的。第二天，我因为口渴进一家KFC喝饮料。拿着餐盘刚坐下，就有人热情地过来打招呼。于是，同样的故事又一次开演了。不同的是，这回那人自称是马来西亚的，有个妹妹要去上海大学念书，非要跟我约个碰头的时间不可……

后来买烟时遇到一位开摩托车头盔店的华侨小伙，跟他说起这事。他指着车来车往的街头劝我，这里很乱，你还是别在这里逛了，要逛你去堤岸区吧，那边华人多些……但事实上，我记得携程上一位网友的留言，说的就是在西贡的堤岸，他身上的包被飞驰而过的摩托车抢了！

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我紧了紧身上的包和相机。忽然感觉那些轰隆作响的声音，正从城市的不同方向铺天盖地地蜂拥过来……

第3回 逃离湄公河

我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会以一路狂奔的方式逃离Mytho小城，告别湄公河三角洲。

事实上去湄公河很简单，在范五老街随便找家Booking office报名一日游或多日游就好，费用据说十多个美金就搞定。

而我，或许是厌倦了跟团游，或许是想要更自由。独自一人从出租车司机都不知道的堤岸长途汽车站搭上了去美托的车子。从搭公交车找车站到买票、上车，置身于完全越南人的世界中，我仅会的一些英文都派不上用场了，心底不免有些茫然。幸好坐我边上的是在西贡上学周末回家的大学生，还能简单沟通。

只可惜对于美托的旅行他似乎和我一样无知。邻下车前问他是否知道湄公河边的旅店，他令我失望地伸手指了指摩的师傅。

好吧，任人宰割的故事似乎又要开始了……

摩托带我到了一家河畔的宾馆，比我在西贡住的十多美金的旅店豪华多了。一个大喷泉，餐厅就是河边的一排长廊，还沿着游船码头伸向湖面。最便宜的房间20万盾（人民币80元），wifi 信号也不错，我当场就要了。虽然可能有宰的成分，但因为喜欢这里，也就认了。

这时让我至今还印象深刻的TRUNG出现了。我承认他比街头那些撒泼打滚能宰则宰之徒高明多了。他总能冷静地统帅手下不动声色地争取最大的利益，或者说更象一位精明的商人。

面对饭店墙上的大地图，TRUNG清楚地跟我罗列周边可以选择的地点，然后说价格随我定。只是要租一条船、一名英文导游和船娘。我选了几个主要的岛，TRUNG报价70万盾，人民币280元。我心想别人跟团大约20美金，我一人奢侈地包一条船，估计30、40美金应该差不多了吧？ 最后讨价还价到50万盾，人民币200元。TRUNG总有办法让你觉得自己拿到的是最低价。

湄公河的景色正如我想象的那么迷人，我沉醉夕阳下的河面上。导游其实只是TRUNG手下的TUAN，五十多的年纪了，但人很nice，很耐心地给我介绍岛上千奇百怪的水果、植物和居民的生活，带我尝遍了岛上的蜂蜜酒、水果、椰子糖果等特产，我拍照片停留再多时间他也不催。

回到饭店，竟然看到TRUNG热情地在码头迎接。我忽然想起之前跟他提起过我想去水上集市。

一个人去水上集市似乎有些麻烦。因为距离美托40多公里，要一个懂英文的摩的司机带我过去，还要在那边租条船。TRUNG说总价要90万盾（人民币360元）。看着那么贵我有些不想去了。TRUNG说租条船起码要30万盾，一点也不贵。又反过来问我：“你觉得多少合适？”我说最多50万！事实我心里却在盘算是否自己上街去找个摩的，但转念又担心那些司机没法沟通，还不知道会把我卖哪里去。相比之下TRUNG还让我放心些。所以最终答应了70万盾的价格。TRUNG精明的地方就在于他非要我把钱预付掉不可，似乎他预料到了晚上我还会找其他人询价。

美托的专业旅行社确实不多，找了半天才发现一个类似国内电脑打字复印的店铺。两天的行程那家店报价50美金，可TRUNG却一共收了我70美金，还不包括给TUAN和摩的司机的小费。我明白一切都已无法挽回，只是觉得即便被宰也要宰个明白。

第二天一早，TUAN在大堂接我。我以为还是他陪我去水上市场。谁知摩托车到了半路，TUAN说他的朋友来了。然后指着匆匆赶来的胖子跟我说：“上他的车吧，今天他带你去！”

上了胖子的摩托才发现：他连听“What's your name?”都要反应好半天。他会的几个英文单词我几乎听不懂。我只是想去看看水上集市、拍拍照片，可他硬是要带我去看人家做椰子糖、米花糖、逛纪念品摊……即便明确跟他重复了我的目的，他过一阵还是会乐呵呵地问我要不要去看眼镜蛇（一般都是卖蛇制品的地方）。

估计他实在想不出让我买东西的办法了，竟然带我去了公路边的咖啡小店。好吧，看他那么热的天骑车带我近百公里，我本来想请他喝咖啡。谁知他转身又问我要不要cafe girl（路边咖啡店里类似陪酒女的）?我只能哑然失笑了。

美托有着让我留恋的风景，但因为两天不爽的行程，第二天我就想离开了。计划中的下一站是MUI NE美奈。

如果我回西贡再搭open bus去美奈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可我偏偏不想走回头路，想从美托直接搭车去美奈。

车站没有直接到美奈的车。不过饭店前台说每天有一班车经过附近的公路到离美奈不远的潘切，只要找个摩的送我上车即可。

TUAN说回头来饭店找我，帮我安排。带我去水上集市的胖子司机知道我要去美奈，马上报价给我：连摩的带车票一起25万盾。下午我找饭店前台，原本是想打听到上车地点后我自己找摩的过去。谁料前台竟然也报价说20万盾帮我搞定！看在前台的诚恳态度上，我决定委托他了。

傍晚在河边遇到TRUNG，我带点反讽地问他是否很忙。TRUNG很职业地是我明天的安排，我回答去MUI NE。
“为什么不找我？”他问。“前台都帮我安排好了。你的价格总那么贵，所以我找别人了！”TRUNG听完，什么话都没有说。

后来才发现，我似乎低估了TRUNG的势力了。晚上前台忽然问我有没有找过街上的摩的司机，我矢口否认，他这才放心。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等摩的师傅来接。走到大堂，竟然遇到了TUAN。为了避免说话尴尬，我拿了相机到河边拍日出。

十分钟左右，TUAN过来问我：“你不去MUI NE了？”“当然去啊！”

“那怎么还不动身？” 我吓了一跳：“今天你送我上车？”“是啊！”TUAN长者般宽厚的微笑我是不用怀疑的。

我带着疑惑去问前台，前台不带任何表情地说：“你就跟他走吧！”

如果我猜得没错，TRUNG老大一定在背后做了什么事情，让前台想赚钱都没赚成。

坐在TUAN的摩托上，我疑惑地问该给他多少摩托车钱，他笑着说：“你看着给吧！”

“那去MUI NE的车票呢？”“你直接给司机就好！”——天底下还有这么好的事？我是该感激TUAN吧？可怎么都觉得有些不自在。人一旦有了戒心，做什么都会谨慎起来。

车子来了！在我眼前的，居然是一辆又破又脏的小巴。后半车是蔬菜，前面坐了些带孩子的妈妈和象走亲戚的老太，活脱脱一部村里开出来的农用车。

副驾驶位子上尖嘴猴腮的那位应该是售票的。帮我把行李放好后，要我交35万盾车钱。这个价格离奇了点，不过看尖嘴一副不给钱不让上车的样子，加上我离开心切。为了早点开车，我爽快地数给了他三张10万盾的钞票！

TRUNG一伙最后是良心发现免费用摩的送我上车？还是串通了小巴的尖嘴一起来宰我？我已经没有心思去分辨了。在我看起来，他们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利欲熏心。

中途停车休息，坐我身边的慈眉善目的老太用越南话问我。我听懂了“300”、“胡志明”……估计她问我是否他们收了我300千盾的车钱到胡志明市。我跟她说是到MUI NE（到美奈的车程是到胡志明市的两倍）。其实我心里很明白，美托到胡志明再转到美奈的车钱应该连20万都不到！

一路上陆续有人下车，到最后只剩我一个人和一堆蔬菜了。因为起得太早，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等我被叫醒的时候，尖嘴正拿着我的包要我下车。

五个多小时的车程，才开了两个小时怎么就到了？看着尖嘴的手势我明白了：他们是要让我换车！

更让我惊讶的——尖嘴他们一边留意着意马路上来往的车，一边要我再交20万盾！我疑惑地问：“已经给你们30万的车钱了，为什么还要再给？” 尖嘴乌哩哇啦地打手势解释着，似乎是要我把钱给他，他等下给另一辆车的司机。

“司机的钱应该你们付啊！”可尖嘴还是不停地把手伸向我。我几乎要大声喊出来了：“钱我绝不会再给你的，要给我等下直接给司机……”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已经很明白今天遇到流氓了，之前的30万盾也打水漂了。

幸好，大客车来了！我一把抓起行李，一路狂奔，任凭尖嘴在背后乌哩哇啦乱叫。

客车的售票员还算NICE，他说到美奈20万盾，我跟他讨价还价，他竟然答应了15万盾！还对我竖大拇指。我不清楚他要赞赏我什么，是一路跟尖嘴的斗智斗勇，还是会还价？还是15万对他们来说太够意思了？……我已经来不及多想了。因为这时我还在担心——会不会再开一段路，这辆客车同样也会要我下车？

哎，到美奈的路，真的那么漫长吗？

或许是因为大客车舒服多了，或许是没有人再让我下车，随着车子一路向前，我的心情慢慢好转。兴致勃勃看着当地人怎样把一辆辆摩托搭上车，塞进行李箱、放到车顶……车子一路拉客，售票的甚至会跑到百米之外问人家要不要上车……中途还会停车，只因为有人上来找司机聊天……乘客竟没有人有怨言。那时的我也一样宽容：车开得慢没关系，只要在开我就知足了。录像里放着越南相声，大家哈哈大笑，我虽然听不懂，心情还是愉悦的。

客车最后还是把我放到了一个距离美奈10公里的地方。因为前台之前跟我说过，我也有心理准备了！只不过又花了10万盾找了一辆摩托，才顺利抵达美奈。

就这样，300公里左右的路，我总共花了55万盾（人民币220元），而如果到胡志明再搭OPEN BUS，价格应该不到80元人民币！

正如多次来越南的朋友悍驴总结的那样：一切都是因为我走了一条另类的路线！在越南，只要你脱离了OPEN BUS的体系，你就会付出代价。

我开始佩服没有OPEN BUS时的那些越南旅行者了。难道正因为这样，才有OPEN BUS那么红火的生意？

或许吧，脱离常规体系，是为了找一些不一样的体验。这些经历，也算是一种体验吧，虽然它并不是我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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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这是我写的最后一篇越南遭遇了。随着对越南了解渐深，加上自身“免疫力”的增强，越来越发现这块土地上还是有很多善良和美好存在。

旅途中的不愉快，应该只是暂时的。在我告别越南后，它们一定会慢慢淡出我的记忆，只留下那些美好的东西。